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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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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絲陰冷的腥味鉆進白狐貍鼻子裏。

她嫌棄的扇了下,撇眼朝地上飛快竄來的東西看了一眼。

搖晃了下尾巴開口,【小霧。】

“嗯。”雲霧頭也不回的點點頭,“放它過來。”

白狐貍伸手遮住口鼻,吃吃的笑,【知道了。】

沈蘭蘭扭頭就看見白狐貍笑得妖嬈,一下子看呆了,“狐貍姐姐你笑什麽呀。”

【沒什麽。】白狐貍眼角彎彎,尾巴悠閑搖曳,【只是想起從前見過的蠢豬了。】

“蠢豬?”沈蘭蘭好奇。

【是呀,肥頭大耳什麽都不知道,就敢哼哧哼哧的往狐貍山撞。你說是不是蠢得讓人發笑呢?】

沈蘭蘭想了想,發現還真是。連連點頭笑著說,“確實很蠢。說不定怎麽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
【可不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嗎?】白狐貍說著,語氣若有所指。

陰墨尋到正主,鉆進雲霧鞋底不見。

雲霧收回視線。等拍賣會開始,才和沈蘭蘭一起往回走。

剛坐下,沈隨扭頭看向她,“沒事吧?”

尋祟小人紛紛冒頭,像雨後鉆出地面,露出一點嫩尖尖的春筍。

“沒事呀。”雲霧回答。

沈隨點點頭,但心裏還是有些不放心。朝武輝錢的方向瞥了一眼後,右手微擡,淩空畫符。

剛畫到一半,雲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,“啪!”的一聲打斷。

沈隨低頭看看她的手,又扭頭看看她。

見雲霧還抓著,手掂了掂。

“哦,我看你手抽筋,幫你摁住。”雲霧瞅著沈隨,一臉無辜。

“……我在畫除晦符。”沈隨停頓了兩秒說。

頓了下又說,“武輝錢這人睚眥必報,小手段特別多。小心點總是好的。”

他這話出口,不等雲霧說話。白狐貍率先表達不滿。

【看你這話說的。好像小霧就只能靠你似的。】白狐貍捋著頭發斜眼他,【我一直跟著小霧,你認為武輝錢想耍手段,能避開我這一關嗎?】

沈隨瞥了白狐貍一眼,剛想說什麽。便見雲霧看著自己重重點頭。

“我相信小白。”請不要破壞我們好不容易保留的那點兒邪祟,不然後面的事就不好辦了。

雲霧真誠的看著沈隨。

“……好吧。”大概是被雲霧的小眼神打動,沈隨放下手。

想了想攏了幾只尋祟小人,將它們往雲霧的方向推,“留幾只在身邊,萬一有事我也能知道。”

被推過來的尋祟小人東倒西歪。

還沒回神,又被雲霧東倒西歪的推回去。

“不用。”雲霧搖搖頭,“我有事它們也能感應到。到時候會提醒你們的。而且小白在我身邊呢。”

白狐貍從後摟著雲霧,下巴親昵的放在她肩膀上,懶洋洋的掀了眼皮子看著沈隨,【是呀,有我呢。】

“那好吧。”沈隨無奈同意,頓了頓提醒雲霧,“如果有事,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。”

“好的。如果我有事,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。”雲霧認真回答。

沈隨這才不再堅持將尋祟小人推給她。

只是扭頭看向拍賣會時,總覺得哪裏怪怪的,卻又說不上來。

……大約是沒休息好,想多了吧。

沈隨搖搖頭。

拍賣會進行得很順利。可惜武輝錢和阿曼達卻不太順利。

三顆鬼珠都沒拍賣成功。

兩人雙手空空的來,現在又得雙手空空的走。

“不行。”阿曼達往外走的腳步一頓,扭頭看向武輝錢,“我這樣回去交不了差。必須得帶顆鬼珠回去!”

“這裏難道就沒有黑市嗎?”

“有是有,可不會有什麽人販賣鬼珠的。”武輝錢解釋給阿曼達聽,“你在這裏買不到,在黑市就更買不到了。”

“那怎麽辦。”阿曼達急的不行,忍不住隔著衣服布料,捏著帶在脖子上的項鏈,“我必須買到鬼珠。”

武輝錢剛想說什麽,才張嘴不經意的瞄到雲霧的身影。眼珠子一轉陰惻惻的沖阿曼達笑,“那現在……只能冒點險了。”

阿曼達順著他的視線看清雲霧,立刻搖頭,“不行。她不行。”

“那就沒辦法了。”武輝錢無奈的一攤手,“她是我們最後的選擇。”

阿曼達眉頭緊皺,明顯猶豫不決。

武輝錢見她意動,又添把火,“其實找到她,應該是我擔心才對。怎麽變成你擔心了。”

“你想想,我是這個國家的人。而你,拿到鬼珠後大可以立刻走人。為什麽現在猶豫不決的反而變成你了。”

阿曼達抿著唇,沈默了一會兒說,“因為我的直覺告訴我,不能招惹她。”

她捏著脖子上的項鏈,手又緊了緊。

“可是現在沒辦法了呀。”武輝錢一臉替她著急的架勢,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後,偷瞄了阿曼達好幾眼,“或者……你這樣回去也沒事?”

“不行!得拿到鬼珠!”阿曼達堅持,咬著下唇猶豫了許久後,她看向武輝錢,“盡量和她商量,用買的。十倍二十倍都行。”

武輝錢聽了,裂開嘴笑,“放心吧。”

“我一定好,好,和她商量。”

武輝錢一字一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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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隨將雲霧送回去,等她下車時都還不忘叮囑她小心武輝錢。

雲霧乖巧點頭。

後來是白狐貍忍無可忍,幹脆將他趕走。

目送車尾燈消失在拐角後,白狐貍看向雲霧,嘴角勾起一個搞事情的壞笑,【小霧,現在我們去哪兒?】

“當然是去僻靜、荒涼一點的地方了。”雲霧說著,微微頷首,用下巴指了指右腳,意有所指,“與人方便自己方便。你說對吧?”

白狐貍吃吃笑著,一把摟住雲霧的脖子,親昵的蹭蹭她的臉頰,【小霧,怪不得我這麽喜歡你。】

真是太對胃口了。

雲霧給明紅去了個電話,掛斷後扭頭問白狐貍,“有僻靜荒涼的地方推薦嗎?”

白狐貍的手在雲霧肩膀上輕輕借力,輕靈的飄向高空。腳尖輕點,潔白的狐尾勾勒出一抹山水畫的飄逸。

她升至半空後垂眸片刻,眼眸一擡瞳孔已化作獸瞳。

毫無感情的眼眸,卻搭配了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。看上去美麗又殘忍,讓人生出莫名的戰栗來。

白狐睜開獸瞳“看”了一會兒,閉眼再睜開,眼睛已恢覆原貌。

她緩緩降落,飄在空中指了個方向,“那邊有個廢棄工廠。”

雲霧點點頭,剛要開口。突然察覺到腳底一陣陰冷。

帶著水氣的臭味絲絲縷縷的傳來,將她和白狐貍環繞其中。

白狐貍皺眉,捏著鼻子一臉不高興,【臭死了。這人怎麽這麽不挑的,挑選陰物的時候就不能選一些長得好看還香香的嗎?】

比如她這款的。

雲霧低頭,只見之前藏在她鞋底上的陰墨,正從鞋底緩慢的鉆出來。

附在鞋邊探出半身,在空氣中來回試探,似乎在接受訊息。

像水蛭。

白狐貍微微炸毛,【噫】了一聲,搓了搓胳膊。

惡心心。

雲霧垂眸看了一會兒,發現那團陰墨依舊仰著頭來回探索,擡頭看向白狐貍,皺了下眉,“怎麽這麽慢。”

白狐貍捂著嘴笑,【是小霧太厲害。】

又嫌棄的朝陰墨瞥了一眼說,【武輝錢能在這麽距離的情況下操縱這東西,其能力算是不差。也難怪他能這麽囂張。】

是嗎?沒看出來。

雲霧低頭又看了眼那團還在探索的“水蛭”。

想了想幹脆主動往外走。

走出一段距離後,擡起右腳上下左右,四個方向來回轉悠。然後順著“水蛭”更活躍的方向走了幾步。

果然,方向正確後,“水蛭”在空氣中來回擺動頭部的頻率也開始加快。

藏在周圍的陰晦也在緩慢的朝“水蛭”集聚過來,融進它的身體裏,陰墨肉眼可見的開始變大。

另一邊,廢棄平房內。

武輝錢感應到什麽,睜開眼盯著虛空冷笑了一聲。

阿曼達單手抱肩,一只手捂著口鼻,滿臉嫌棄的站在一旁。

現在見武輝錢這幅表情,急忙追問,“怎麽樣?”

“我能感應到陰墨了。”武輝錢說完小眼睛一厲,飛快抓起面前案桌上的米,朝蠟燭灑去。

“轟!”的一聲,火苗竄出半米高,回落時從原本的橙黃色變成陰冷的藍綠色。

阿曼達發現,當蠟燭火苗的顏色發生轉變時,房間裏的氣溫迅速下降。

她吞咽了一口口水,稍稍往後退了兩步,站在距離武輝錢稍遠的位置。

原本她半點看不上武輝錢,長得像個老鼠似的。

但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厲害。

武輝錢根本沒時間管阿曼達在想什麽。他撒出米後,立刻抽出放在一旁的木劍,旋身迅速挽了個劍花後,一劍送出,刺向火苗上方。

接住被火焰爆飛回落的米。

斜傾劍身,讓上面的米順著斜度落回案桌上。

武輝錢抓起一旁的道鈴,一手搖鈴,一手揮舞木劍。嘴裏念念有詞的後腿七步。

右腳一跺,一套劍法配合腳下七星步,舞得嗖嗖做響。

而他手上的道鈴越搖越快,越搖越快。

站在一邊的阿曼達突然感到一陣眩暈,耳邊除了道鈴聲外,只剩武輝錢的念念有詞。

她逐漸被這個聲音影響,人開始恍惚,握著耳朵的手緩慢垂下,眼神微微發直,面向武輝錢的方向。

正當阿曼達心神被奪,雙手已經伸直,緩慢的開始舉起時。

“碰!”的一聲驚醒了她。

原來是武輝錢完成儀式,將道鈴狠狠的蓋向桌上生米時發出的聲音。

阿曼達趕緊放下雙手,連退幾步直到背貼著墻壁。她驚駭的盯著武輝錢,“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麽?”

武輝錢正在用一旁的濕毛巾擦手。聽了阿曼達的話後,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,一面擦手一面笑著說,“我沒對你做什麽,是你自己被道鈴影響了而已。”

他頓了下,這才擡頭看向阿曼達。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,臉上表情似笑非笑。

阿曼達覺得武輝錢此刻的眼神,像是將自己看透了一般。她下意識的向後退和武輝錢拉開距離。

感到阻力才驚覺自己早就退到了墻角,已無路可退。

但下一秒,武輝錢說出來的話卻讓阿曼達更是心驚。

“怪不得你會是黑女巫,你有親人是僵屍吧?”武輝錢頓了下笑,“哦,國外叫吸血鬼。”

阿曼達臉色一變,原本碧藍的瞳孔卻在劇烈收縮中,有一瞬間變成紅色。但很快又恢覆成原本的碧藍。

武輝錢將她的瞳孔變幻看在眼底,別說害怕了,連警備都沒提起半分。

強大的吸血鬼會在能力爆發的瞬間,眼眸產生變化,變成血紅色。

但阿曼達明顯不屬於強大那一欄。

她更像是情緒起伏過大,短暫的激發出隱藏在身體內的強大。

可惜那點兒血脈,連一瞬都維持不了。

不足為懼。

武輝錢挪開眼,一邊將濕毛巾重新疊好,一邊開口,“我聽說吸血鬼會將自己的血,恩賜給自己最忠誠的仆人。激發他們的潛力。這種人被稱為侍血族。”

“你應該就是侍血族的後裔吧?”武輝錢恍然,點點頭後解答自己的疑問,“怪不得你一到戶外就一定得打傘,不斷的擦防曬霜。”

原以為是矯情,現在看來並不是。

阿曼達沒說話,盯著武輝錢,手不直覺的隔著衣服,緊緊握住脖子上的項鏈。

抿著唇半響後才開口,“你想怎麽樣?”

武輝錢笑了下,他扭頭盯著阿曼達說,“我知道你和吸血鬼有聯系。等會兒辦完事,你替我引薦一下怎麽樣?”

特別行動部將他盯得太緊,沈隨涉及的產業又多。那些有錢人一聽說自己和沈隨結了怨,根本不會找他。

偏偏那些見不得光的買賣也不會有下一次。

所以武輝錢已經在Z國快混不下去了。

不然也不會給阿曼達跑腿,連帶她去玄學拍賣會這種生意都接。

可惜他找不到萬法始源的青衣巫。

不然也不會選吸血鬼。

說好聽點叫血族,實際上連僵屍裏的毛僵都比不上。

毛僵除了毛發旺盛了些,外貌完全和普通人一樣。

而且銅墻鐵壁,甚至還不怕陽光。

武輝錢想到這兒禁不住嘆氣。

“原來你是想成為侍血族。”阿曼達一改剛才對武輝錢的警惕,重新得意了起來。

她挑剔的打量武輝錢一番,表情倨傲,“看你表現了。如果你表現得好,我幫你引薦一下也沒什麽。怎麽樣?人來了嗎?”

武輝錢將道鈴拿開,被蓋在鈴鐺下的米已經化作一小堆黑色的灰燼。

武輝錢用黑灰圈出個碗口大小的圈,手指一劃留出唯一的出口。

再飛快的抽出一張黃符,在藍綠色的火焰上點燃。

一面念念有詞,一面用燃燒的黃符在空中淩空畫符。

黃符燃盡的瞬間,陰符成型,懸在空中散發陰森鬼氣。

武輝錢爆吼一聲“去!”,掌心同時推出。

那枚陰符立刻被推到黑灰圈裏。

武輝錢再拿起早就剪好的紙片人,用紅線飛快纏繞住。拍到圈外入口處。

做完這一切後他雙手一翻,配合呼吸緩沈丹田。

靜站幾秒後才重新睜開眼,陰惻惻的笑著,發出“桀桀”的笑聲,“好了。”

“這就好了?”阿曼達一直都知道Z國玄學神秘莫測。

剛才武輝錢那通操作也確實讓她吃驚害怕。

可……這就好了?

武輝錢瞥了眼阿曼達,眼裏有對蠻夷的不屑輕蔑。

他指指人形紙片說,“這就代表那丫頭,這房子就代表這個圈。”

圈?

阿曼達看著黑灰圈裏,那個閃現著藍綠色幽光的陰符,背脊一陣發寒。

她不知道是什麽,但直覺感到危險。

“那,這個符是什麽意思。”阿曼達小聲問。

話音剛落武輝錢便盯著她,直盯得阿曼達毛骨悚然才聳著肩膀發出“桀桀”的怪笑聲,“是通往黃泉路的敲門磚。”

“什、什麽意思?”阿曼達吞咽了一口口水。

武輝錢的臉半隱在藍綠色的燭火後,像從地獄裏爬起來,藏在黑暗裏沖人笑的餓死鬼。

他慢慢探頭,那張滿是褶子的臉靠近燭火,火光在他臉上明滅挑動,像給鬼畫了個更恐怖的妝。

“放心吧。”武輝錢“桀桀”笑,伸手指指地面說,“這裏現在是我的地盤。”

“我說開門,它們才出來。”

阿曼達抖著嘴唇,害怕的盯著武輝錢,艱難的點點頭。

它們是誰?

阿曼達被嚇壞了。

她不敢問。

另一邊,紅線纏住紙片人,並被武輝錢摁在案板上的瞬間。

一直只從雲霧鞋底探出一點頭,在半空中探尋的陰墨突然瘋長。

周圍的陰氣也飛快的被它吸收著,從水蛭大小瞬間變成兩米長,碗口粗的黑蛇。

蛇眼通紅,盯著雲霧拱起背脊。朝她張開嘴,沖臉直撲了上來。

【嗯?!】白狐貍豎美,狐貍尾狠狠朝蛇頭扇了過去。

卻在砸中的瞬間,蛇頭幻化成液體讓白狐貍撲了個空。

不等她反應,在空中分散成液體的陰墨再次匯集恢覆成蛇的模樣,繞過狐貍尾繼續朝雲霧撲來!

蛇口大張,甚至能看見蛇嘴深處的毒腔。

陰風被黑蛇裹挾著撲到雲霧臉上,掀動她耳邊碎發。

眼看著黑蛇即將咬實雲霧,它的蛇頭突然僵住。

被迫停在雲霧眼前,和她對視。



黑蛇困惑的吐了下蛇信,想低頭查看卻動不了。

這才驚覺雲霧單手掐住了它的蛇頭下顎處。

黑蛇還沒來得及再吐一次蛇信,便被雲霧一用力,直接捏爆。

剛剛才聚集的陰晦瞬間化作一絲絲黑氣,四處飄散。

蛇頭落在雲霧的手心裏,變回一滴墨水珠子的形象。

啊這。

變回一滴墨珠的陰墨,明顯在雲霧手上呆了呆。回神後立刻拉長身體,要變成之前的水蛭模樣。

結果才從圓溜溜的一滴墨珠,拉成水滴形狀。雲霧五指一捏!JS

“噗嘰”。

雲霧重新張開手,手心裏依舊是圓滾滾水珠狀的陰墨。

白狐貍好奇湊近,甚至伸手戳了戳。

圓滾滾的陰墨,像水球一樣,被戳出個小坑,但有立刻回彈,重新變回圓滾滾的模樣。

嘿。倒是有點好玩。

白狐貍又伸手戳了戳。

陰墨好像被戳生氣了,立刻又拉長了身體,要變成水蛭的模樣。

可惜才開始行動,雲霧再次握拳。

“噗嘰。”

……變身再次被打斷。

雲霧攤開手,垂眸冷冷看著手心裏的那滴陰墨,“你再變成那種惡心的東西,我就捏死你。”

陰墨。默默的將自己團得更圓潤了一點。

雲霧盯了一會兒,滿意的點點頭,將它往空中一拋說,“帶路。”

圓滾滾的陰墨,乖乖帶路。

另一邊,武輝錢正皺眉瞪著案桌上的紙片人。

剛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,紙片人在桌上微微抖動了一會兒便沒了動靜。

然後原本應該死死勒在紙片人脖子上的紅線,居然自動解開,線頭飄到紙片人的手上。

動作輕巧,甚至透著幾分……乖順?

甚至還蹭了蹭?

是蹭了蹭吧?

難道是冥火不住跳動,房間裏過於陰暗,他眼花看錯了?!

武輝錢瞪著紅線,一臉想不通。

“武輝錢,這是怎麽回事?”阿曼達看不懂東方的神秘力量,幹脆放棄,直接問懂的。

武輝錢沒說話。皺眉想了半天後開口,“你問我我問誰。”

“?”不應該問你自己嗎?

剛才誰說盡在掌握的?

“紅線沒毀說明陰墨沒事。”武輝錢開口,“頂多出了點小狀況,但問題應該不大。等著吧。”

阿曼達點點頭。

另一邊,沈隨在聽見電話那頭的回答後,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。

“你說,小霧說我們在外面聚餐?”他重覆問。

【是啊。】電話那頭的明紅莫名,【她說是你們為她慶祝呀。】

“什麽時候的事?”沈隨皺眉。

【就十幾分鐘前。】明紅著急了,【沈總,是小霧出事了嗎?是不是她爸媽……】

“不是。你別亂猜。”沈隨打斷明紅的話,微微沈吟,視線不經意的落在一旁景觀桌上,一下子和十幾雙豆豆眼對上視線。

尋祟小人沒想到他會看向它們,驚得豆豆眼都睜大一圈。

然後立刻假裝沒事紙的模樣,扭頭的扭頭,轉身的轉身。

下一秒十幾只假裝沒事的尋祟小人,就吧唧吧唧的撞成一團。

“……”沈隨微微瞇眼,盯著尋祟小人看。

尋祟小人飛快的爬起來,也不像從前一樣沖同伴指指點點,將自己不小心跌倒的責任推給對方。反而一個個伸胳膊擡腿,一副老人家在公園晨練的景象。

甚至還有幾只做起了廣播體操。

簡直將行為可疑幾字寫在了臉上。

【沈總?沈總?!】明紅焦急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,她無頭蒼蠅似的轉來轉去,【我要報警嗎?我要不要現在報警啊沈總。】

“……不用了。”沈隨盯著尋祟小人們,對電話那頭說,“是我誤會了。你在家等著吧,等會兒我把小霧送回家。她沒事。”

說完掛斷電話,雙手抱胸盯著看天看地,就是不看他的尋祟小人們。

手指輕點幾下,見小紙人們還在硬撐。只好先開口,“你們有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?”

尋祟小人齊齊擡頭看他,睜圓豆豆眼,微微偏頭,一副無辜的小模樣。

什麽?我們要說什麽嗎?沒有啊。

一個個的都不老實。

沈隨有點兒被氣笑。

他突然覺得,自己好像在面對一群熊孩子。

“小霧說過,只要你們願意,是能互相感應到的。”沈隨看著尋祟小人,“小霧去做什麽了?”

尋祟小人睜著圓圓的豆豆眼,乖巧的將手手背在身後,無辜的左右搖頭。

它們是小紙人,聽不懂人類在說什麽啦。

沈隨沈默了一會兒,他終於知道自己之前在拍賣會上,心裏莫名出現的古怪感來自哪裏了。

原以為是自己沒休息好的錯覺,現在看來根本不是。

沈隨無奈的閉眼,嘆了口氣說,“你們能帶我去找小霧嗎?萬一她遇見危險怎麽辦?”

尋祟小人聽了繼續用萌萌的小模樣瞅著沈隨。

危險?是說遇見小霧很危險嗎?

那確實是的。

“好吧。”沈隨見尋祟小人個個真誠的看著他,個個卻做著很不真誠的事,無奈的嘆口氣,“我原本還想給你們每只做個小小的帆布包的,現在……哎。”

沈隨失望嘆氣,瞥了它們一眼,“一個個的都不聽話。”

??!

什麽帆布?什麽包?

尋祟小人突然豎起小耳朵,眼睛亮亮的盯著沈隨。

是和雲雲同款的帆布包嗎?

好耶!要!

尋祟小人挺起胸膛,沖沈隨伸出短手手。理不直氣卻壯。

“沒有了。”沈隨搖頭,“因為你們不乖,我不願意帶我去找小霧。”

!!!

不可以!!

它們的可愛包包!!

尋祟小人齊齊捂住臉頰,扭動著表演Q版吶喊。

然後吭哧吭哧的飛到沈隨面前,抱著他蹭蹭撒嬌。

要!

“那就帶我去找小霧。”沈隨討價還價。

唔——

尋祟小人偏頭,開始糾結。

同樣糾結的還有阿曼達。

隨著時間的推移,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盛。

心臟重重的撞在胸口,好像不讓她忽視,催促著快走。

阿曼達捏著項鏈,狠狠咬著下唇,想了許久後終於下定決心。她擡頭看向武輝錢,“我不要那個丫頭身上的鬼珠了。”

武輝錢扭頭看著她,臉上表情有些詫異。半響後才突然回神一樣,沖她露出啼笑皆非的笑,“你不會以為都到這一步了,你還有逃跑的餘地吧?”

“怎麽沒有,人還沒來不是嗎。”阿曼達用命令的口氣對武輝錢說,“你馬上把這裏收拾了,然後再從那丫頭身上收回你放出去的東西。”

阿曼達的語氣讓武輝錢有些不痛快。

他盯著阿曼達,微微瞇眼。

阿曼達驚得眨了下眼,立刻緩了語氣又說,“你不是說想讓我引薦嗎?這樣吧,我們先離開這裏,明天就跟我回M國,我替你引薦。”

“你們Z國人不是總說,凡事留一線,日後好想見嗎?現在你對那丫頭動手,以後再遇見今天那群人,他們會放過你嗎?”

武輝錢驚奇的嗤笑了一聲,“沒想到你還知道這句話呢。”

“不過晚了。”武輝錢冷笑,“憑沈隨的本事,就算我現在不動手,我在那丫頭身上下陰墨的事,他只要施術就能知道。放心吧,只要那丫頭來這兒,我保管不留痕跡。”

阿曼達剛想問為什麽到這兒能不痕跡,才張嘴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什麽。

她猛的睜大眼瞪著武輝錢,“你、你是不是,沒打算讓她走。”

“咦?”武輝錢故作驚訝,“你現在才發現嗎?”

“你……”阿曼達往後退了一步,終於受不了了,沖武輝錢聲厲內荏的吼道,“你要怎麽對付那丫頭和我沒關系!反正我不要鬼珠了!這是你和她的恩怨,和我無關!”

“你先將我放出去!放出去你想對她做什麽我都不管!快點!我叫你把我放出去!”

阿曼達剛才就察覺到,自己已經走不出這間屋子。

她猜到這和武輝錢畫的黑灰圈有關。

現在吼完後,不見武輝錢照做。阿曼達一咬牙朝案桌沖了過去,雙手抓住桌沿就要將案桌掀翻。

她想得很簡單,只要破壞掉桌上的東西,那麽就能強行打斷了吧。

可惜手剛放在案桌上,阿曼達便發現自己完全掀不了桌。

好像有什麽東西,在桌下和她暗中較勁。

阿曼達低頭,和一張青白的鬼臉對上視線。

那只鬼臉色青白,眼眶全黑。它蹲在案桌下,雙手反扣著桌面。

就是它讓阿曼達動不了案桌。

此時和阿曼達對上眼,不僅不害怕,還慢慢的勾起嘴角,沖她露出獰笑。

露出滿口尖牙。

阿曼達瞠目欲裂,放聲尖叫。

她放開案桌想往後退,腳踝卻被地裏突然冒出的鬼手抓住,整個人後仰跌倒在地。

阿曼達還沒蹬開抓著自己的鬼手,已經有更多的鬼手從地裏冒了出來。

它們破土而出後保持著張開五指的姿勢,試著抓握了幾下,發現只握到空氣後,便開始用手探尋著。

只要碰到東西,無論對方是不是同伴,鬼手立刻回彈出尖銳的長指甲。瘋狂的朝對方抓撓狠刺。

直到有一方被抓爛刺斷為止。

被無數鬼手禁錮住阿曼達也不例外。

不等她掙紮著爬起來,鬼手已經瘋狂的朝她抓了過去。

新鮮的血液飛濺,原本找不到方向的鬼手突然齊齊一轉,瘋狂的朝阿曼達的方向湧了過來。

武輝錢就站在一邊看著。

像站在橋上的人,在看池塘裏為了爭奪餌食,瘋狂拍扇尾巴,要擠到中間的魚群。

而變成餌食的阿曼達,剛開始她還能發出慘叫聲,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弱,最後只剩鬼手搶奪血肉的“噗呲”水聲。

血腥味充斥整個屋子,令人作嘔。

最後阿曼達的身體被全部吃掉,連頭也被鬼手剝皮扯肉。

只有右半張臉還完好,驚恐的瞪著眼,在無數鬼手的搶奪中,滴溜溜滾到武輝錢腳邊。

“哎,你看看你,人長得不錯可是就是太吵了。”武輝錢將她的頭踩在腳下,來回滾了滾,“吵就算了還想壞我好事。”

“不過你也不算白死,看,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說,只要那丫頭來,就能不留痕跡了吧?”

“你看看你,現在我要去找血族,還得另外找人。”武輝錢用腳尖點點阿曼達的頭,好像在嬌嗔的對她說“調皮”一樣。

他踩著阿曼達的頭,像踩著足球一樣用腳來回滾動。

看著滿屋子轉悠,像餓瘋了的鬼手,欣賞了一會兒後說,“別著急,還有呢。”

說完,武輝錢一腳將阿曼達的頭踢回鬼手堆裏。

結果因為鬼手不斷抓撓搶奪,那顆頭硬是被滴溜溜的拋來拋去,最後撞到墻上,反彈到門口。落在雲霧剛跨進門的腳邊。

雲霧腳步一頓,低頭看去。

和阿曼達只剩黑窟窿的眼眶對上。

“哦。小丫頭來了啊。”武輝錢笑得滿臉褶子。

他陰惻惻的盯著雲霧,見她只顧低頭看著阿曼達的頭,以為雲霧被嚇傻了。

不由桀桀笑出聲,“早就告訴你,人總有落單的時候。你看,現在不就找到時間好好親近親近了嘛?”

武輝錢的視線停在雲霧的側臉上。

姣好的容顏,即便在藍綠色的燭光下竟也是好看的。甚至多了層陰郁的鬼氣。

他舔舐著牙齒,眼睛裏帶著欲望和貪婪,連呼吸聲都粗重了些。

“小丫頭,過來。”武輝錢盯著雲霧,“你要是夠聽話,我讓你死得好受些。”

白狐貍瞇眼,瞪著武輝錢冷哼了一聲。

她從後摟著雲霧脖子,將下巴放在雲霧肩膀上,冷笑輕聲,【小霧,我不喜歡他的眼睛。不如……我替你挖掉他?】

白狐貍說這話時,眼睛已經幻化成獸瞳。

無情卻絕美。

一直低頭看著地上人頭的雲霧,好像這時才從驚嚇中回神。

她擡頭看向武輝錢,看見他看自己的眼神。微微側首對白狐貍說,“我也不喜歡。”

“你挖了能給我當炮踩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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